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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(生子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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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(生子上)

長安城許多商鋪也發現了,寶寶褲是個消耗品,需求量巨大,紛紛開始做起了寶寶褲。

歷經半年時間,長安城棉花的價錢減半了不說,就連布料的價錢也降了不少。

寶寶褲單價也回歸到了二十文一個。

市面上產量不低,姜家反而開始躲閑,減少寶寶褲生產,將生意轉向了主賣棉花。

由於姜家的棉花質量好,極受歡迎,姜家賣得那叫一個起勁,通常是棉花上午運來集市,下午就賣完了,賺得又是一個盆滿缽滿。

不少商鋪看著眼紅,紛紛後悔自己幾個月前怎麽不種點棉花,否則這個時候也不至於沒得賣。

但不乏有些人覺得亡羊補牢,為時不晚,也種起棉花來。

他們也終於領悟過來,無論他們怎麽模仿姜家,始終都比姜家慢個半拍。

正當一切都朝著姜月預料中發展,姜月也終於等到了小生命降臨的這天。

這日,裴秋生正在內閣議事廳中議事,突聞家中派人來報,說姜月突然腹痛難忍,估計是快生了。

裴秋生蹭地一下站起來,擡腿就跑,被同僚許大人一把抓住胳膊,提醒他道, “裴大人!魏首輔還沒回來呢!你平日裏最是穩重,怎麽不說一聲就走”

魏首輔今日通知大家來議事,剛剛更衣去了,再有半柱香的時間就回來了。

許大人抓住他不為別的,不過是裴秋生平日裏最受魏首輔器重,今日要議是的有關科舉制度的改革,首輔交待過,所有內閣官員都必須在場。

這是他露臉的好機會。

而他正準備跟裴秋生私下裏聊一下他的政見,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,待會兒幫忙說幾句話。

裴秋生急忙將手臂抽了出來,道, “我夫人要生了,這事耽擱不得,還望許大人待會等魏首輔回來了以後,幫我告個假。”

裴秋生說著就要走,許大人還想再抓他時,已然連一片衣角都扯不著,眨眼間只見裴秋生一陣風一樣,已經跑出門去了。

他仍不死心地朝他背影喊道, “婦人生子,裴大人你回去能頂個什麽用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!”

裴秋生頭都沒回一下,步子更是沒停,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。

餘下坐著的同僚目睹了全過程,開始打趣他道,道, “許大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,在裴大人心裏,天大的事情都沒他夫人重要。”

另一人也笑他道, “你心裏那點想法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。我看裴大人就算留下,也不一定會幫你說話。”

“就是,魏首輔喜歡的是有真本事的人,你的政見若是有理,魏首輔自然會采納,我勸你還是不要想旁的有的沒的。”

又有人道, “裴大人得魏首輔器重,首輔待會兒知道了必不會怪罪。倒是你,裴大人夫人臨盆,你還想強留他,多少有點是非不分了。”

許大人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,從鼻孔中哼出一口氣,否認道, “你們休要胡言。”

*

裴秋生快馬加鞭趕回百寶閣時,一進院門就聽見了姜月撕扯般的叫聲。

姜月很是愛笑,有她在的地方,從來都是歡聲笑語,就連哭也是輕柔而溫吞的,裴秋生什麽時候聽見她這樣哭叫過。

先前他聽系統說,女子頭胎生產可達五個時辰之久,因此不宜喊叫,以免消耗太多精力導致暈厥難產。

這話,他前兩天曾經叮囑過姜月,她此時這樣喊叫,說不定是出了什麽岔子。

想到系統曾經跟他說過女子生產時可能會出現的大出血,羊水栓塞之類的,他雖然只是一知半解,卻也知道在此過程中風險巨大。

那個時候他甚至希望他們還沒有要孩子,這樣子姜月就不用承受這麽大的風險。

屋外面站著的除了姜氏夫婦和李大夫,居然還有鎮國公聞淵和國公夫人聞氏,以及他倆帶來的一眾家丁。

裴秋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,他顧不得去問,只抓著李大夫問道, “阿月她怎麽樣了”

李大夫如實道, “剛破水半個時辰,還沒開始生,如今想是痛得厲害在裏面叫嚷,也是尋常反應。”

裴秋生聽他這樣說,卻仍放不下心來。在聽見姜月又叫喚一聲時,他心急如焚,當下就要沖到屋裏面去。

“我要進去看看!”他道。

姜氏夫婦沒攔他,聞淵和聞氏卻同時伸出手臂擋住他去路。

裴秋生皺眉,沒好氣道, “煩請讓開。”

聞淵擰著眉不悅道, “裏面血腥之地,你一男子進去,成何體統”

裴秋生懶得理會,徑直就要往裏面沖,聞淵還想再攔時,被裴秋生長臂一揮將他揮了個踉蹌。

在他站穩之前,裴秋生已經推門進去了。

他進去後先關上門,才接著往裏面走。

屋外面,姜遠發終於忍不住問道, “鎮國公,小民也想問一句,您來我們家所為何事”

姜月即將臨盆,姜氏夫婦剛剛派人去喊李大夫和附近擅長接生婆王婆,沒想到,李大夫和王婆前腳剛到,鎮國公夫婦後腳就來了。

聞淵對姜遠發沒什麽好臉色,似乎不屑於回答他這樣一介平民的問題,又似乎是不滿他們任由裴秋生進了屋子,亦或者是對於裴秋生入贅姜家一事還心懷嫉恨。

倒是聞氏盡力和善地開口道, “我們想來看看我們聞家的血脈……”

姜氏心裏“呸”了一口,心想這孩子與鎮國公府與聞家有什麽關系。

姜氏在裴秋生入贅後,她曾經還試探著問裴秋生將來有沒有跟鎮國公府和好的打算,畢竟血濃於水,他要是有這個想法也不稀奇。

當時裴秋生只搖頭否認,沒多說什麽。還是姜月事後告訴她,當時裴秋生去南方賑災缺糧的時候,是鎮國公截下了他的求糧奏折。

姜氏這才知道,世界之大無奇不有,居然還有人將自己孩子的性命不當一回事的,這算是什麽父親

要是裴秋生當時沒能回來,如今哪裏還會有什麽血脈

如今眼見著姜月要生孩子了,就借此機會假惺惺過來看望,真是厚顏無恥。

裴秋生進屋後,繞過屏風,見裏面倒還算齊整,沒他想象中血淋淋的場面,他多少松了一口氣,再一看姜月躺在床上大汗淋漓,神情痛苦難當,連他走到她身邊都沒察覺。

裏面的丫鬟婆子看見裴秋生進來,紛紛都吃了一驚。

“怎麽有男子進來”

“這是裴大人嗎”

“好像是,什麽情況”

裴秋生在姜月身旁喚道, “阿月”

姜月這才看見裴秋生,雙眼一下子就有了神采,眼淚也漱漱地滾了下來,帶著哭腔意外道, “秋生,你回來了”

裴秋生點頭,問她道, “阿月,你哪裏不舒服”

姜月強忍著哭意,眼裏卻含著淚,唇角向下耷拉著,皺著眉道, “我肚子痛,活這麽大從來沒這麽痛過。”

裴秋生恨不得痛的是自己,握著她的手輕聲問, “李大夫就在外面,要不我請他進來看看”

裴秋生同姜月和姜氏夫婦之前商議過,臨盆的時候將李大夫請來,萬一有什麽情況隨時喊他。

姜月面上更為痛苦,緩了兩息才搖頭道, “沒事,我問過王婆了,她說這時候這樣痛是正常的……待會兒生的時候還要痛個幾倍……”

王婆此時也在旁邊笑道, “裴大人,您夫人比較嬌貴,受不得疼,這才哭得厲害些……”

裴秋生卻能看得出來,姜月痛得幾乎直抽抽,此刻是怕他擔心,強忍著不喊出來。

他問王婆道, “麻煩王婆子再看看,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情況”

王婆推著笑道, “能有什麽情況,還早呢!”

裴秋生喝道, “您先看看再說,要是有什麽不對的沒及時發現,我定不饒你。”

王婆被裴秋生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,連忙悻悻然地給姜月再看一遍,這一看,她面色大便道, “啊呀!不得了,是急產!已經冒頭了!”

裴秋生聽她這一叫,當即嚇得面色灰白,系統說過,急產指從破水到孩子生出來可能不到一個時辰,母親很容易大出血。

傳聞這世間疼痛分為十級,而生孩子的痛是滿級,為世間疼痛之最。

想到姜月已然在生了,已然痛到極致,還在這兒乖巧地聽著王婆子的話,還在強裝鎮定地與他說話,他心疼得都要滴下血來。

姜月痛得下半身應該是沒有了清晰知覺,因此孩子冒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
這太危險了。

裴秋生急忙喊道, “李大夫!”

李大夫原本是覺得自己是來打醬油的,冷不丁聽見裏面叫不好,又聽裴秋生喊他,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。

鎮國公聞淵還在這兒呢,剛剛他不讓裴大人進去,如今他也要當著聞淵的面進去嗎

裴秋生在裏面沒見李大夫立刻進來,便等不住要找他,推開屋門先見到的是聞淵那張拉得老長的臉,以及他身後的家丁。

裴秋生終於想起來鎮國公府的人還在外面,想到李大夫若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進了阿月的屋,這些人將來不定要怎麽編排她。

他下逐客令道, “煩請與我們姜家不相幹的人離開這裏。”

聞氏面上有些為難道, “北……秋生,我們也是想看看孩子,畢竟他身上也有我們的血脈……”

聞淵聽了他的話臉拉得更長,道, “論公,我是鎮國公,你該向我行禮。論私,我是你父……長輩,你也該禮遇於我。我們今日是備了禮來的,你驅趕我們,真是半點禮數都沒有。”

裴秋生這才註意到聞淵身後其中一個家丁手上捧著盤子,上面當著一對金手鐲,一個長命鎖,都是小孩的樣式。

看來還真是想借機重修舊好的。

裴秋生道, “這禮我們不需要。你們走不走”

聞淵兩腳踩得更實,挺著腰桿沈聲道, “難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血脈都不能嗎不走。”

聞淵自認為他今日已經是相當放下身段來向裴秋生示好了,給了裴秋生足夠的臺階,沒想到裴秋生居然是這個態度。

裴秋生厲聲喊道, “來人!給我把這些人打出去。”

百寶閣今非昔比,平日裏是安排了打手在院子角落守候著的。

原因無他,一是為了防著鎮國公府類似聞北哲那樣的極端之輩,二是為了防著外面那些覬覦姜家錢財的偷盜搶劫之人。

連夜裏都是住在這裏的,有一間客房擺滿了上下鋪,供他們歇息。

裴秋生這麽一喊,十餘個打手瞬時間從暗處現身。

他們不認識聞淵,卻也識得聞淵和聞氏兩人那一身衣著不凡,不確定地看向裴秋生,不知道他讓打出去的人是這兩人身後的小廝還是他們所有人。

裴秋生領會,想到阿月在裏面痛著,他半刻都等不及,道, “將這十個人都打出去,攆出後門,越快越好!後果我一力承擔。”

姜家的打手們聽見吩咐說打就打,聞淵背後的小廝頂上前來想攔住他們,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,很快就連連敗退。

聞氏哪裏見過這陣勢,當即也覺得寒心,她忽然質問裴秋生道, “北軒,再怎麽樣,我是你娘親,我又沒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!”

裴秋生忽然覺得有些諷刺,姜月當初記著她國公夫人聞氏的恩情,在聞氏重病時,給她做泥塑讓她開懷,時不時進府陪她聊天解悶,讓她身體越來越好。兩人就算恩情相抵,感情多少也還有點。

如今姜月危在旦夕,她卻要在這時候跟著聞淵一起來添亂。

姜月在裏面的哭喊她不是聽不清,王婆的喊聲她也不是聽不見,卻跟著不肯離開,不肯行方便讓李大夫進去救她。

當初,聞淵要給他納妾,給他安排女子相看,想讓他同姜家悔婚,用族中長輩給他施壓時,她縱然有想法,卻以夫為天,對聞淵的做法是聽之任之。

他在聞家過得如履薄冰,屢次被設計時,她也是視而不見,全然不知情甚至無意中予以配合。

最重要的是,她對阿月不好,不在乎阿月此前是否會傷心,更不在乎此時此刻阿月的性命。

裴秋生想到此前種種,心情有些覆雜,道, “國公夫人,有時候不作為也是一種惡。”

聞氏所有的期待在裴秋生喊他那聲“國公夫人”中全然破滅。

打手們速度很快,國公府的小廝們在應付拳腳中一退再退,聞淵和聞氏怕受傷,被小廝們圍著,也不斷向後門退去。

鎮國公府一行人很快就被打了出去,打手們還十分識趣地關上了院門。

裴秋生此時終於握住李大夫的手臂道, “李大夫,阿月是急產,麻煩您進去幫忙看看。”

李大夫剛才只聽見喊聲,內容沒太聽清,如今也有些驚訝, “什麽,急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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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不止一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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